BLACK★Jack-in-the-bo

2020.6.20吃海鲜

    回来后,餐桌上陆续上了黄瓜炒鱿鱼,一大铁盘扇贝,一大铁盘虾,另一个铁盘里是一种叫不上名的虾还有帝王蟹腿。

    这些海鲜是丽娜和老板去市场买的。一开始我以为丽娜只是去跟着逛逛市场,没想到原来是给老板当翻译去了。“要不然呢!我还打价来着!”我心里连连佩服,同时也没想到原来老板并不会俄语。“我不会俄语!”——这可是航哥亲口说的,他说之前有个俄罗斯员工做他的翻译,但现在她人在国内没回来。

    餐厅并不算非常大,但也很宽敞。我们四个围在靠门口不远的圆桌,其余地方都放着带绿色沙发的长木桌,整个餐厅只有我们四个和较远处阿廖娜还有李。我们说起话来空荡荡的,好像有回音,吧台后侧是厨房,刚来时只听见厨房里的做菜声。

    我们大概是疫情期间这家旅店不说仅有,那也是少有的客人。老板憋坏了,因为这段时间不开放旅游,据说30号才会解禁。他坐在不远处沙发上不无羡慕地说:“真好啊,你们能回国了,我开车中午回家吃饭就俩小时,现在却回不去,唉!”

    废话不多说,这就开吃。这里的海鲜都奇大无比,一张桌子上摆了三四个大铁盘,由于虾和扇贝个头太大,拍起照来连铁盘都显得小了许多。

    看着满桌海鲜我真是又馋又饿又兴奋。首先闻起来没有腥味,只有海鲜独有的、咸咸甜甜的香味。

    先抓起一个大扇贝,直接盖过了手掌,顶得上我脸三分之二那么大了。拿起来比划了一下,确实能把我眉毛嘴巴都遮住了。其中的扇贝肉更不用说,把黑色的东西去掉以后,还剩下又圆又厚实的一大块,蘸好调料(放了酱油醋、葱姜什么的,是老板给调的,我作为内陆人更喜欢蘸料的海鲜)——嘴巴一定要张得大大的,整块肉在牙齿的分割下撕成了纹理分明的竖条,紧实,饱满,咀嚼几下能吸到甜甜的汁水,不像那种吝啬的小扇贝进了嘴里没嚼几下就没了;也不会软塌塌毫无有趣的口感,我满嘴塞着扇贝肉,醋的酸味和扇贝肉的鲜甜完美融合在一起,既不会觉得腻还丰富了味道。我们一边啧啧称赞,一边大快朵颐,心想在这里都用不着做什么干粮,米饭谷物面包都能靠边站了,直接吃几个大扇贝就能撑得不行。


    接下来是大虾。这里的大虾绝对对得起“大”这个字,个头比通常吃的虾大了不止一倍,一个扇贝壳能遮住脸,两个大虾也能。虾头的两个小黑眼拍起来照好像我自己的眼。

    这些大虾的虾壳蛮好剥,壳稍微硬一点,能很方便地剥出一条从头到尾巴的虾肉。但虽说是大虾,又同平日见的不完全相同:虾头须子又硬又扎,直直地朝天长着,每一只通体是鲜艳的橙红色,姿势整齐划一。

    剥壳时还是要小心,头上这些尖尖的、突出的壳可不是闹着玩的。剥开后,虾肉个头也很足,满当当地塞进嘴里,肉质Q弹,不像一般大虾那样去了壳只剩小小扁扁一枚,而是要稍微使劲咬下去才能穿透整块肉,而且也没有虾线的草腥味,咸度正好,大概是浸透了海水的缘故,不需要额外调味料,它本身就携带海洋的气息,每一口都卷起一朵新的浪花。

    作为甜口爱好者,喜欢吃海鲜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海鲜总自带奇妙的甜味,在吮吸和牙齿碾磨后,又会慢慢升起一种恰到好处的鲜咸,尽管盐能从海水中晒制,但海产品与海水碰撞出的奇妙咸甜是无论如何平衡调料的糖盐配比都无法比拟的。

    此外,这种大虾还带着鲜艳的籽。虾头和腹部相连的部分有一片大大的壳,好像一片盔甲。差不多这个位置,在虾腿之间夹杂着泛着橙色的虾籽,不是很大,但基本每个都有,伴着自身带着的汁水,一个个颗粒分明,舌头一卷就进了嘴里,在牙齿间一个个咬破,我好像回到幼儿园吃甜虾的时候,每个小小的虾肚子上是令人眼馋的籽,从那以后这独特的口感和味道就一直留在记忆中,今天这些丰富的籽又带着比回忆更饱满的鲜美被我吃掉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的粘在虾腹部腿上,只能小心翼翼、慢吞吞地吃,要避免把虾腿咬下来。

    如果说扇贝和这个大虾还算日常生活中熟悉的食材,那么下面这种虾对我来说可谓完全陌生。

    它的外壳颜色浅得多,在灯光照耀下,仿佛橙红色的大虾褪色成浅浅的橙黄色,身体首尾紧密地蜷缩在一起,比刚才的大虾卷得更厉害,背上的甲壳节节分明,有点像爬虾。它的脑袋也别具一格,每根触须由高到低顺着挨着,每一根又由粗到细生长着,看上去像一头又红又黄的杂毛。腹部的腿发黄,满载颗粒饱满圆润,金灿灿的大虾籽!!我第一次见到能用肉眼如此清晰看出来数出来,还能一颗一颗用手拿住的虾籽,粒粒分明,像果实一样挂在细长的腿之间,甜虾那小小的腹籽真是相形见绌。

    它的腿上有绒毛般的小须,并不算粗壮,这一个头不算大但有着细腿的虾却有着令所有人惊叹的大虾籽。由于籽很大,所以吃到嘴里好像在含小时候经常买的颗粒很小的糖,而且这些籽咬起来带着韧性,能听到“咯嘣咯嘣”的声音仿佛能爆浆,聚集在一起一口吞掉非常有满足感,和一般的虾籽味道差不多,有点咸咸的。虾肉不算很大,但很有嚼劲,肉质分明,能一条一条地撕,口感类似甜虾,也是带点甜味,我都不舍得蘸调料了,怕掩盖它本身的鲜嫩。

    我们一边喝着互相倒的不同口味饮料,一边讨论起来这种虾叫什么,结果大家都没见过,后来回国我又在万能的淘宝搜,找到了一种叫火龙虾的东西和它很像。

    炒鱿鱼虽然尝着新鲜,但是口感有点老,而且有些咸了,我没怎么吃;然后是帝王蟹腿,据说今天没能买到鲜活的,只能买冷冻的,可能口感确实差点事儿。长长的蟹腿占满了整个铁盘,用剪子剪开后里面白嫩的肉就能整个儿抽出来,但是尝起来明显没有新鲜蟹肉那么细腻软嫩又不失弹性,而且也没什么汁水,但是肉是真的多,纤维分明,嚼着嚼着就觉得是在吃没什么味道的蟹肉棒,除了肉多,没有很香,没有灵魂,想想丽娜昨天自己吃了一只,太眼馋了!我愿将吃到鲜帝王蟹称之为再去海参崴的动力。

    吃饭期间大家也是花样百出,我们又是拿着扇贝壳,又是拿着大虾,比划来比划去,用大虾遮在脸前当眼罩,用扇贝壳摆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模样,我还cos爱丽儿想给自己整一个扇贝胸衣……

    爱俩拿着帝王蟹腿面带十分官方的微笑摆了个标准的姿势,看起来俨然一位海鲜推销大使,我还在群里打趣问今天给了你多少提成。

    我们还了解到,虽然符拉迪沃斯托克在割让前被称为海参崴,听起来应该指当地盛产海参,但是现在海参崴的海参是不允许捕捞的,因为这在当地似乎是一种保护动物。

    总得来说,虾的味道其实好像都差不多,但是每一种吃起来又总有说不上来的微妙独特性,海鲜就是这么神奇,说起来形容词总是那几个,但真亲口尝一尝又发现它每一种又都不一样,那是完全无法流淌在纸面上,难以描述的美味。这一趟吃下来,回味无穷,一直到现在想起来依旧垂涎三尺,但却又难以说清个中到底是个怎么好吃法,大概美食的记忆就是只能在下次再吃到时靠味蕾的碰撞才能完整回忆起来。现在再回想起这些勾人的虾蟹,总也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不是油盐酱醋大葱生姜调味,而是鲜活的海鲜味,这些蒸熟的泛红的海食仿佛是有灵魂的,吃完了这顿,那激荡人心的鲜味只能在身体里存活很短,但会留下点渣和碎屑给人念想,想起来就觉得是好吃的,可是味道却模模糊糊,想着或许哪一天就又能碰上这顿海鲜大餐,唤醒沉睡的回忆,味道里不仅是海鲜,还有围绕海鲜的一切,碰杯的声音,饮料的酸甜,大家的欢声笑语,一年前的那一天。

    为了吃海鲜,舍长、爱俩、丽娜还有我专门建了一个群叫“海参崴海鲜怪”,进行金钱交易,合计下来每个人花了1161.125卢,差不多花了一百一十多块钱。

    对了,我本以为徒手吃海鲜会浸得我满手浑身都是腥味,但是并没有,洗洗就闻不出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这大概就是新鲜的魅力吧,味道来得也及时,走得也快,只剩下淡淡的海水味似有若无夹杂在空气里。说到这,真想再回那个高高的旅馆平台嗅着大海的气息吹着风看野猫乱蹿和海鸟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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